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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被刮破的声音,伴随着狐人少女那永远清亮的嗓音。
“芜湖!!!”
狂烈,放荡的风刮过狐人紫色长发的尾端,几乎将她宽松扎着的麻花辫吹散了,而她本身似乎毫不在意,张开了双臂放开所有操控装置,咧着嘴,眯着眼,迎接着风和云在指尖流淌。
她的神情恣意而快乐。
像在天上自由飞行的鸟儿。
不知疲倦。
然而显然,坐在后排挤在一起的四个人不会这么想。
感受着失重感还有那并不平稳的气流,还有身边厚厚的云层,困惑了一路被其他三人强行拽上来的持明龙尊终于发出了他的疑惑。
“我不熟悉云骑军的规矩。军队里的星槎真的能乘坐这么多人吗?还有,星槎允许飞得那么高吗?”
回答他的是前面驾驶星槎的白珩,她的声音被狂风分割成了细细碎碎的小片。
“大——不——了!再——考一次驾照呗!”
明知这样不对的镜流景元:……
单纯好玩上来的应星:……
龙尊有点头疼。
龙尊非常头疼。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啊!”
“这不是有龙尊大人您在吗?还担心解决不了这点小事故?”白珩随手在操作台上按下一个按钮,伴随着“啪”一声轻响,后排的窗也被打开了。
龙尊大人嘴里漏风,闭上了嘴。
不过看白珩那跃跃欲试的感觉,丹枫的头好像更疼了。
眼睛里都有风和云冰冰凉凉地挂过,带来一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好在镜流适时开口:“放心吧,以工造司出品的星槎的质量,载我们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白珩又发出一串笑声来,“大不了就让应星去修好了,怕啥!”
“工造司最好的工匠就是这么用的吗!!”
“管他呢!”白珩眼里满满的,全都是那种挑战的刺激与欣喜。
“我们现在已经接近仙舟的顶部了哦!”
“再往上一点,就会脱力仙舟的引力范围,就会……”
就会到达浩渺的宇宙。
就会看到群星,看到整个世界。
白珩将手高高举起,好像在触碰那个……那个边界,那个自由的,充满一切可能的宇宙。
——像一只,恣意,自由的鸟儿。
于是她转过身去,对着身后那堆挚友们。
“下次咱找个都有空闲的时间,咱们找几天去其他星球上玩,好不好?”
“好不好?”
我想给你们看,看地上的人们追着天上流星,看巨大的鲸鱼在天空翱翔,看镜子里走出的灵魂,看一眼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
她听见身后的挚友说:“好。”
于是眉梢带笑,于是有风刮过他们身畔。
“那现在——”
“就在云的海洋里畅游吧!”
他们的身边有呼呼挂过的风,有缓缓溜走的云。
小狮子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的地方,还算少年的他被十分放心地安排在了在最边上,明亮的眸子看着窗外的一切,张开手,他将手探出窗外,想抓住窗外的风,窗外的云。
入手却只有冰凉的感觉,还有丝丝水汽。
抓不住,而景元也释然地笑了,转过头去跟师父请教该怎么才能储存一朵云。
“那你还不如把它们冻成冰,等要看的时候融化在屋子里。”
镜流的回答直白,景元撇撇嘴说了一句师父一点情趣也没有就作罢了。
“云……云?”工匠看着窗外白蒙蒙一片,忽然来了灵感。
“我要锻造一把能够贯穿云霞的武器!”
“就叫它……击云,如何?”
他们的下面是喧嚣扰攘的仙舟,有狐人言笑晏晏地卖货,也有小孩子放着大人给做的各色纸鸢。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的头顶,有一搜星槎,在长空中肆意地飞。
——好像要飞到星辰深处去。
金人巷向来是热闹的地方,也是仙舟原住民们都很熟悉的买小玩意儿的地方,而这一场景到了春节将近的时候,就更加明显了。
这是云上五骁相互相知的第一年。
几人一合计,决定去金人巷买点年货去装饰丹枫那个总是一副模样的小院子。
“他那地方太无聊了,啥都没有,这一次可要敞开了买,待会儿叫丹枫报销就行。”
“我早就想糟蹋糟蹋龙尊大人的钱包了。”
狐人少女嘴里衔着琼实鸟串走在嘴前头,东看看西看看的。
“这要过年了就是不一样哈。上新了这么多东西。”
白珩手里拿着个星槎的微雕把玩着,爱不释手。
景元凑过来:“这里可还有不少好东西呢!我小时候听家里人说啊,金人巷里有许多没人要的纸箱子,里面什么都有。过期的杂志啊,没寄出去的信件啊……据说还有人在这种纸箱子里掏出来了一颗炸弹呢,将当时的将军都给惊动了。”
“这就是你小时候总是跑来金人巷的原因?”镜流站在铺子前面,手里把玩着玉兆,“跟丹枫说好了,我们还要一个时辰时间选东西,他在持明的小院里等我们。”
“师父你没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吧!”
“你师父还没这么笨。”镜流放下玉兆随手弹了一下景元的脑袋,眼里含了些笑意。
工造司的百冶工匠嘟嘟囔囔走在最后面:“要不是给丹枫的武器还没有铸好……还要来这干什么……”
白珩反手就勾住了应星:“那就以后再给呗,什么时候都不迟啊!”
“现在——”白珩脸上露出一点恶作剧的笑来:“就好好想想该怎么改装丹枫的屋子吧!工造司的百冶大人。”
“这还不简单。”
于是当龙尊大人照例与族中龙师们结束一天的拉扯,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院子里拉开院门时,瞳孔地震。
不是你们买了什么要用金人来载啊!
狐狸从金人上探出头来跟他打了个招呼:“Hi丹枫,你的独家房屋改造师来咯!”
内心受到极大震撼的龙尊大人看着应星指挥的金人三下五除二把他院子的门给拆了。
龙尊沉默,龙尊震撼。
也只有他们敢在持明族的地方干这种事了。
算了。
龙尊心很大地想,反正别把他屋子拆了就行。
过了一会儿,金人把屋子也拆了个一干二净。
合着你们是来拆家的是吧!
这一刻,丹枫终于理解了工造司的百冶大人强大的行动力以及高超的技术,还有胆量。
好在这群人不是真的要拆他的家。
应星承担了重新组装房屋的工作(其实就是操控金人),白珩在清点从金人巷里买来的吃食,镜流一个“照彻万川”在鳞渊境搞了个人造降雪,景元在扯开龙尊对于他房子的注意力,找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哎呀你们持明族过不过春节呀?”
“你看小肥啾它又肥了,该去买一本肥啾培育指南看看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胖死了。”
“丹枫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啊?……害,和龙师他们有什么好扯的,还不如去仙舟各处转转呢。”
景元硬生生跟丹枫聊了两个小时,其他三人才堪堪忙完。
“哒哒哒哒——”白珩捂住丹枫的眼睛带着他进了自个儿的小院子,松开手时洋洋得意地介绍:“持明龙尊的崭新住处!请吧。”
丹枫迈进了那个会落雪的院子里。
这个鳞渊境唯一会下雪的地方。
入眼便是鲜明的红色,满满的都是过年的气息,大红的灯笼,精巧的雕花,房门两边甚至各挂上了一串仿真辣椒,扑面而来的就是年的气息。
丹枫在认识他们之前并没有多关注过自己的住处,直到互相相识后他们把丹枫的院子当成了惯常的小聚地点,龙尊才对他的屋子上了点心,但是这次——
他看见了院子里那棵总是开着花的桂花树被皑皑的白雪压弯了枝头,树下他们小聚的石凳石桌却很是干净,看不出一点儿落雪的痕迹。
现在,那个小桌上摆着一坛酒,写了大红的福字的,还有白珩认证的小吃,什么琼实鸟串热浮羊奶应有尽有,还在冒着热气,一缕一缕漂上天空。
他没有进屋,在门口勾起了唇角。
丹枫笑起来是极好看的,眼尾那抹红色微微向上挑着,好像画中的人儿。
不对。应该说——
他们笑起来都是极好看的。
白珩的笑自带明媚,咧开嘴,眉目都是弯的;景元的笑有少年气,还有一点胜券在握的自在,同样是弯了眼眸,满是温柔的光;镜流的笑并不明显,大多数时候是含在眼睛里的,那双火红的眸子,里面有满天星光,嘴角有时候也会微微向上;应星的笑是柔和的,带着属于百冶的恣意放荡,眼角跳得很高,却很平和。
他们在落雪时分笑。
笑最朴实的平凡的情感。
笑属于“云上五骁”的平凡岁月。
“来来来,干杯咯!”
“都多喝一点,这酒可是我珍藏好久的。”
“又是从哪个星球薅过来的吧。”
“……不记得了”
像曾经的,往后的无数次一样,他们聚在龙尊的小院子里,举杯痛饮。
“待会儿……嗝……记得许个新年心愿……”
“今天也没到除夕啊。”
“那就当是提前演习好了。”
在那个焕然一新,到处都是年味的屋子里,他们忘记了其他一切一切。
——只有五个友人。
于雪中。
共酌。
其实五个人都很忙,也没多少时间聚在一起,在大部分日子里也只是夜深人静时一起喝一场畅畅快快的酒。
但他们还是齐心协力地凑了几天出来,完成那个那天白珩于星槎之上说出的约定。
云上五骁集体当了一回 『无名客』。
地方是精挑细选的,旅途是腾骁将军亲自首肯的,一群人自然也就没什么顾虑,快快乐乐就离开了仙舟。
至于龙师那边……唔……就让将军去对付吧。
反正他们是管不着了,安心玩自己的就好。
这次的行程地点选在一个很漂亮,生态很好的星球上。
白珩在来的一路上就兴奋地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好像这是她第一次去其他星球旅行一样。
他们是乘坐飞船去的。专机,乘客只有他们五个人,可气派了。
他们看见了浩瀚的,深色的宇宙——这个孕育一切可能的地方。
他们看见了万千星子,他们穿过,离去,光辉洒遍每个人都脸庞,落入每个人的眼睛里。
直至永远。
在去的过程中当然也少不了有趣的事情,暂且不提,或许是借了白珩的好运气,一路上没什么意外,将军辛辛苦苦用了一天时间给他们准备的各种各样的防护措施反正是一个也没用上。
也不知道还在辛辛苦苦在神策府工作,底下人都跑光还要面对龙师质问的将军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
那个星球生态极好,人民只住在星球的一小部分地方,其他地方都是原生态的森林湖泊。
于是他们先来到了一片树林。
边上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形状的湖泊。
亮晶晶的。
旁边的树林种的是枫树,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夏末秋初的时候,阳光灿烂又不炽热,风吹过的时候,纷纷扬扬一片火红。
映了龙尊的名字,还有剑首的眼瞳。
或许是知道这次出行会一帆风顺,丹枫这次出来连族中传承的那颗重渊珠都没带来,随手扔在了他那个小院的角落里,气得那堆老不死的龙师急跳脚。
开拓者的旅途无关罗浮事。
不管怎么说,五个人就这样在枫叶林边暂居了下来。
夜晚的时候,亮晶晶的月光会照在澄澈的湖水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很漂亮。
白珩总是想跳进去游泳,被其他几人携手拦住,理由是他们没带泳装。
丹枫发出灵魂质问:“狐狸原来是会游泳的吗?”
应星在收集飘落下来的,好看的枫叶,他想收集一点带回去,点缀在自己打造的兵器上。
毕竟罗浮可没有这样大片,大片的枫树林,明媚的阳光打下来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大片大片的枫叶在地上留下满片的红。
罗浮也没有那么恰意,休闲的时光。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至少,在这一刻里,他们是无名客,是白珩,丹枫,景元,镜流,应星。
——是泛泛宇宙中的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人。
虽然阻止了白珩游泳的计划,但几人还是没拦住白珩弯起裤脚而踩进水里捉鱼的渴望。
尽管狐狸自己是一条都没抓到就是了。
最后还是丹枫和镜流配合着冻住了一片鱼,这才有了收获。
白珩面不改色地自夸:
“咱们可真厉害。”
那天晚上,他们用枫叶和树枝点着了柴火,烤鱼吃。
鱼是应星和景元烤的。
鱼是镜流和丹枫清理的。
鱼是在白珩的注视下熟的。
综上,在烤鱼这件事上,他们都付出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鱼肉烤的恰到好处,配着蘸料,酥脆的皮嘎吱咔吱,鱼肉软嫩条理分明,伴着鲜辣的蘸料在喉间炸开。
还有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与烤鱼散发出的香味,相得益彰。
“绝世美味啊!”白珩的眼睛在夜晚亮晶晶的。
“不愧是我们一起努力烤出来的!”
看她那架势,像是要把鱼骨头也吞下去。
狐狸能吃鱼骨头吗?
管他呢!
一旁吃到一半的景元最为贴心,从行李里掏出几瓶热浮羊奶来当做饮品,白珩嘟囔着羊奶不够爽气,改天去有人居住的地方买几桶酒喝。
狐狸就是瘾大。
在莹莹的篝火映照下,众人的脸庞就几分火光,看不太真切。
但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每个人都笑得开怀。
他们就着羊奶,像曾经千万次在丹枫的小院里饮酒一样,将装着羊奶的杯子碰在一起。
“干杯!”
杯子里映照出五张笑着的脸。
都在笑着的。
次日,在白珩的要挟劝说下,一行人收拾收拾东西决定去买酒。
一路上白珩都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心情极好。
当然,如果不是她不看路线乱走的话,其他几人的心情也会很好的。
“啊……我是路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嘛……”白珩嘟囔着,从包里翻出到了星球就没有拿出来过的已经皱巴巴成一团的地图。
“……”
好在他们最后还是照着地图到了目的地。
感觉像在探险一样。
酒是问一个普通人家买的,自己酿的。
白珩满足地晃了晃酒桶:“最接近生活的酒才是最好的酒!”
她好像没喝就醉了。
抱着酒桶不撒手。
一向喜欢喝酒的狐人这次却没有马上就喝。
“哎,咱们去干点正事吧。”
“作为一个无名客。咱也不能总是玩吧!”
于是他们帮助了很多人,以无名客的名义。
丹枫用他的能力帮助一个小孩子从水里捞出了五彩斑斓玻璃珠子,收获了一颗孩子送的红色的玻璃珠子,像丹枫的眼尾。
镜流去帮助鱼贩子,她用水造了一块冰出来,老板笑得眼尾都绽开了花儿:“原来这样就能保鲜了啊。把鱼放在上面,就能让顾客吃到更新鲜的鱼了……”
景元去将树上的小猫抱了下来,小猫冲着他“喵”了一声,然后跑走了。
应星真是不愧于他的百冶之名,他兴致勃勃地走进一家工匠铺子去交流其他星球的工匠技艺去了。
白珩笑得很开心,是抱着酒痴痴地笑,看着他们。
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云上五骁一行人来到了一家饭店。
他们定了个包间,点了一大堆菜。
却没有几天前的篝火烤鱼好吃了。
但是他们喝了酒。
香醇的,农家的酒。
农家酿出来的酒度数并不高,一群人聚在一起喝了很久很久,喝了一杯又一杯。
带着些混浊泡沫的酒盛在白瓷的酒杯里被一饮而尽。
他们干杯,痛饮。
很奇怪的,向来酒量不好第一个倒下的狐狸竟然喝到了最后。
她手里还在无意识地一杯一杯接着倒,一杯一杯接着喝。
她看着其他四个人都已经不胜酒力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杯子里甚至还有残存的酒。
与空气中浓浓的酒酣气息混杂在一起。
白珩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细细地描摹过去。
她在笑。
却有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
“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们都醉了呀……”
“为什么不能……再喝一次呢?”
丹枫的睡颜沉静,一旁放在桌子上的红色的玻璃弹珠滚落下地面,发出清脆一声响,碎成了两半。
像支离破碎的血与泪。
狐人少女还在不知疲倦地喝。
喝酒。
喝。
不停地喝。
直至坠入一场长梦。
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名为。
“云上五骁。”
“阿刃。”背后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是累了吗?跃迁之后,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巨大的落地窗边上,刃看着窗外星河璀璨。
“没有。”他回答,“卡芙卡,有什么事吗?”
“艾利欧写了新的剧本,叫我们去客厅集合一下,走吗?”
刃移开了视线,转头就往客厅走去。
那片璀璨的,美好的,自由的宇宙和梦中那么像。
又那么不一样。
他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唯有背后的艳红的蝴蝶结顺着步伐一晃一晃。
“这是被梦魇着了?”行商靠在一边的走道上,问带着眼罩的女子。
镜流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却显露出一点茫然来。
“或许是一场美梦吧……”
“只是我已经忘了。”
丹恒屈膝从自己的床铺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
自己是做梦了?
梦到了……
智库传来收到消息的“叮”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三月七发来的,向来的风格。
“哒哒!丹恒我们已经到匹诺康尼啦!正在办理入住手续!”
[配图]
丹恒点开星穹列车一家人在匹诺康尼的合照,看着照片上摆出各种各样pose的同伴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也好。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景元借着身高轻而易举地拿走了彦卿抱着的酒罐,嘴角扬起一抹慵懒的笑意来。
彦卿手舞足蹈比划着解释。
“将军……不是,这是今天彦卿碰到符玄大人时她叫我给你的,说是你可能会用到。”
景元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那罐酒看了一会儿。
“符卿还真是……”景元止住了后面的话语。
待到小徒弟离开。
景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那个已经落了灰的酒杯。
自己已经多久没喝酒了啊……
他倒了酒在那个白玉的小酒杯里。
然后看着神策府虚空的一点,一杯一杯喝了起来。
那酒比梦里的烈多了,一杯一杯下肚。
却怎么也醉不了。
那顺着脸颊滑下来的,也不知是酒还是泪。
或许……
是心醉者不自醉吧。
而他的心,已经醉了千百年了。
终归是……
实际上,他们没有一起坐过一次白珩的星槎,开到那么那么高的地方,那天在龙尊对于安全的执着追求下,一群人草草作罢去了酒馆。
实际上,他们没有在相遇的那一年在龙尊的小院子里小聚,那时候和步离人的战斗打得正激烈,五个人里三个人都出征了,工匠独自在工造司打造兵器,丹枫在那个永远也不会落雪的院子里静坐。
实际上,他们没有离开过哪怕一次自己的身份,他们总是太忙。
他们总是以为来日方长,岁月很慢。
他们总是以为属于“云上五骁”的未来还很长。
他们总是以为他们有一个风光无限的,好的结局。
但梦里圆的遗憾,在醒了以后。
徒留下一片空虚的茫然。
或许,
也就是南柯树下的一场梦。
是梦外人求醉不得。
是梦中人怎么也喝不完的酒。
是罗浮下了很久的一场雪。
下到天地满霜。
徒留一声,好似释然的叹息。
--END--
梦境中的狐人少女啊,会一直等着他们吗?
会等着他们像之前千百次一样——
风风光光地凯旋归来吗?